都“清洁取暖”了，煤炭还有出路吗？
北方地区冬季清洁取暖任务艰巨。在推进清洁取暖过程中，部分地区出现了将“清洁取暖”等同于“清洁能源取暖”、煤改清洁能源财政资金难以支撑等问题。在对煤炭“大讨伐”背景下，煤炭究竟该如何发力，如何助力清洁取暖顺利推进，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
文丨别凡
中国能源报记者
雾霾持续肆虐，北方地区散煤治理已经升级为系统的清洁取暖工作。虽然雾霾的成因众说纷纭，但燃煤污染是主要来源之一却是不争事实。清洁取暖背景下，煤炭是否还有出路？
“北方地区清洁供暖，要做好清洁能源与煤炭清洁利用并用发展。”在日前举行的2017ISHC&CIHE中国清洁供暖峰会上，国家能源专家咨询委员会原副主任白荣春在谈及清洁取暖顶层设计时强调。
煤炭替代成主调
资料显示，我国北方地区清洁供暖人口多、用量大，涉及15个省市区的5亿人口。供暖能耗达3亿吨标准煤，占全国建筑能耗的三分之一；燃煤比重高，接近80%。
在散煤治理尚未升级为清洁供暖时，以洁净型煤、兰炭等清洁煤炭作为替代传统散煤的方式，在很多地区得到推广。但是自2016年以来，因为划定“禁煤区”等政策的出台，在很多地区，目前所说的冬季清洁供暖基本是指煤改电和煤改气。
以北京为例，其推进清洁取暖的过程基本经历了煤改电、减煤换煤清洁空气行动、煤改清洁能源、清洁取暖等几个阶段，最终都是用非化石能源替代散煤。
今年3月公布的《京津冀及周边地区2017年大气污染防治工作方案 》提出，将“2+26”城市列为北方地区冬季清洁取暖规划首批实施范围，北京、天津、廊坊、保定10月底前完成“禁煤区”建设任务。传输通道其他城市于10月底前，按照宜气则气、宜电则电的原则，每个城市完成5万-10万户以气代煤或以电代煤工程。
而此前，上述“2+26”城市中有部分城市已经着手推广使用洁净型煤配套节能环保炉具。记者了解到，新政出台后，北京等城市前些年推广的节能环保炉具都已经被电采暖设备和燃气壁挂炉所替代。
据河北省衡水市政府党组成员李哲民介绍，针对清洁取暖，衡水市制定了一个三年规划，按照此规划，三年之内将完成90万户的农村煤改气工作，每年30万户。这90万户的煤改气，大约需要80—100亿元投入。
“我们的三年行动规划面临三个问题需要解决：第一个是燃气供应量如何保证，第二个是资金如何保障，第三个是价格问题。”李哲民坦言。
新华社中国经济信息社发布的《京津冀及周边地区清洁供暖发展报告》认为，扩大集中供热规模、推进“煤改电”、“煤改气”、洁净型煤、利用地热资源等多种供暖方式是当前北方地区推进冬季清洁供暖的主要选择。但由于各地的资源禀赋不同、经济发展程度不同、补贴配套不同、居民承受能力不同，所采用的改造路径也有所差异，总的来看，资金与能源配套保障仍是“瓶颈”。
清洁高效利用是唯一出路
据国家能源局电力司副司长郭伟透露，国家能源局正会同有关部门共同编制北方地区冬季清洁取暖五年规划，目前，该规划已形成初稿，正在征求意见。
据悉，上述规划的总目标是，力争用5年左右时间，基本实现雾霾严重城市化地区散煤供暖清洁化，形成公平开放、多元经营、服务水平较高的清洁供暖市场。在推进策略上，将重点推广天然气、电、地热、生物质、太阳能、工业余热供暖及清洁燃煤集中供暖。在保障措施上，将配套制定资金支持、价格机制、电力直接交易、能源供应保障、体制机制改革、环保监管、技术装备和产业体系建设等多方面的支持保障措施。
此外，为解决散烧煤取暖主要集中在农村的问题，特别对农村地区清洁取暖提出了工作要求和针对性措施。
白荣春建议，系统科学地做好顶层设计对于推动我国北方地区清洁取暖至关重要。首先要确立因地制宜、多元发展，清洁能源与煤炭清洁利用并用的发展思路。煤炭是我国的基础资源，资源保障程度达96%—97%，而天然气、石油仅占3%到4%左右。其次要科学合理控制北方地区冬季采暖建筑面积的增量，从需求端发力，控制住总量。再次要在因地制宜的基础上，科学合理地选取冬季采暖技术路径。
“技术路径选不好，就会出现折腾。”白荣春强调。
在技术路径的选择上，白荣春认为，除热电联产、余热资源、可再生能源之外，推广洁净型煤替代，也就是“好煤配好炉”是当前的现实选择之一。
实现清洁供暖是我国能源转型的题中之义。国家发改委环资司节能处处长赵怀勇认为，煤炭消费减量替代，特别是煤炭清洁高效利用，是我国能源消费生产革命的一个重要内容，也是决定我国能源生产消费革命是否成功的关键节点。
据赵怀勇介绍，下一步，国家发改委将实施重点工程，包括煤炭的高效利用工程、清洁利用工程、替代利用工程。加大中央投资支持，引导社会资本和地方政府投资于煤炭清洁高效减量利用的项目建设。将重点实施余热暖民工程，到2020年推动工业余热利用替代5000万吨燃煤，2020年实施工程替代散煤使用1000万吨的目标。同时，推动节能锅炉环保提升工程，推进锅炉的清洁煤利用，推动小锅炉整治，推动集中供气、集中供热的大锅炉建设。
延伸阅读
北方清洁取暖试点获中央财政支持
日前，财政部、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环境保护部、国家能源局联合印发《关于开展中央财政支持北方地区冬季清洁取暖试点工作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提出开展中央财政支持北方地区冬季清洁取暖试点工作，试点示范期为3年，中央财政奖补资金标准根据城市规模分档确定，直辖市每年安排10亿元，省会城市每年安排7亿元，地级城市每年安排5亿元。
改造“热源侧”和“用户侧”
在试点城市的选择上，《通知》明确将重点支持京津冀及周边地区大气污染传输通道“2+26”城市，优先支持工作基础好、资金落实到位、计划目标明确、工作机制创新较为突出的城市。
北京市农委副主任苏卫东曾在公开场合表示，清洁供暖一定要有资金投入，从现阶段来看，政府补助是必要的，如果没有补助，农民负担不起，推动清洁供暖就会受到影响。
按照《通知》，中央财政将支持试点城市推进清洁方式取暖替代散煤燃烧取暖，并同步开展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实现试点地区散烧煤供暖全部“销号”和清洁替代，形成示范带动效应。
也就是说，此项中央财政资金将重点投在两个方面，即“热源侧”和“用户侧”。一方面是加快热源端清洁化改造，重点围绕解决散煤燃烧问题，按照“集中为主，分散为辅”、“宜气则气，宜电则电”原则，推进燃煤供暖设施清洁化改造，推广热泵、燃气锅炉、电锅炉、分散式电（燃气）等取暖，因地制宜推广地热能、空气热能、太阳能、生物质能等可再生能源分布式、多能互补应用的新型取暖模式；另一方面是推进用户端建筑能效提升，严格执行建筑节能标准，实施既有建筑节能改造。
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对本报记者表示，中央财政安排奖补资金支持清洁取暖是好事，但是关键要看这些资金如何分配、能否真正用在“刀刃上”，要坚决杜绝地方政府截留、骗补等现象。
社会资本助力持续发展
当前，有采暖刚性需求的北方地区冬季清洁供暖改造资金绝大多数依靠各级政府财政补贴。
河南省新乡市副市长马义中此前坦言，今年列入大气污染传输通道城市后，该市把“煤改气”“煤改电”作为解决燃煤问题的关键工作。但要实现所有产业集聚区集中供暖，需要很大资金投入，这给政府财政带来巨大压力，成为制约整个工作的瓶颈。
中国节能协会副理事长房庆则认为，一旦各地政府取消补贴，居民能否继续使用清洁能源及清洁取暖设备难以保证。“‘十三五’期间，冬季清洁供暖面临的重大挑战就是如何不依赖国家补贴实现持续发展。”房庆说。
对此，《通知》提出引导企业和社会加大资金投入，积极探索采取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PPP）、特许经营等市场化模式建设运营清洁取暖项目，完善价格和收费政策，调动企业和社会资本参与清洁取暖改造积极性。
业内人士认为，成功入社会资本是实现清洁供暖的必要措施，不仅可以避免出现社会资本无法进入的垄断现象，也可以为政府财政分担压力，提升清洁供暖服务质量。
上述人士同时表示，PPP存在管理难、落地难、融资难等问题，这与参与主体热度不均、缺乏系统配套支撑密不可分。对此，他建议，考虑到大多数PPP项目周期长，需要大量资金支持，建议有关部门出台更多优惠政策推动各类金融机构参与。
